莉莉絲與瑞貝卡

※摇滚乐队设定，小恶魔主唱×温柔投资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潜龙记》这么优秀的作品只唱一次太可惜了，在这儿一定要唱遍大江南北弥补遗憾。

※0612细节修改：144章

141.

哦，咱们又上热搜了？商细蕊还处在睡意朦胧中，还以为是他们水云的事儿，完全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不是咱们，是你，你和程凤台！小来像是还在宿舍里，既着急又不敢太大声跟他说话，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解释道。

啊？商细蕊两眼一睁，顿时清醒了不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来说吧。

两个人在学校里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碰头，小来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应该是昨天在电影院他和程凤台凑在一起说话时被人拍下来的，因为光线和角度问题，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而且旁边还专门P上了他们俩的正脸照，名字也写的清清楚楚。

你还记得昨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商细蕊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记起昨天坐在他们后面那个拍照被工作人员抓到的女生。是有人拍照来着，我还以为她拍的是电影屏幕，而且进场前后也没对我们有特别的反应啊。

这样来看的话应该是有人故意借这张照片炒作，我去原博主那里找过，她昨天半夜被大量评论之后怕出事已经把原图删掉了。小来冷静地分析着前因后果，现在马上到年底了，各大音乐奖项已经到了最后评选阶段，水云今年的三张唱片的累计销量已经接近五万张，很难不成为其他同行的目标。

可是有谁会拿这个事情来黑咱们啊？就算我跟程凤台真的在一起了，咱们这个圈儿应该早就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啊。

那可不一定。小来摇摇头，把自己日程本上的内容给商细蕊看，咱们年底能参加的活动可不光只有滚圈的同行，还有很多流行歌手和男团女团，现在唱片行业不景气，咱们首专如果能在年底之前销量破三万就能稳拿销量大奖，他们不拿这种事情做文章才怪，爱豆公关团队的惯用伎俩了，别说你是电影院接吻，就是路边扔个矿泉水瓶子都会说你没垃圾分类素质低下。

我跟程凤台没接吻！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没用啊。现在是别人往你头上扣帽子，今天早上我登网易云咱们官方号好多人私信问你们家主唱到底是不是Gay，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

回什么回？问这种无聊问题的一概不回！商细蕊气的直接从小石凳上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圈儿，微博那边也别解释，说不定过两天热度就下去了。

可是放着不回应肯定有人说你是做贼心虚啊。

管他们说什么呢！没有就是没有！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小来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她知道总有一天商细蕊要面对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打的人措手不及。

算了，有什么事儿下午去社团办公室再说吧，你不是还有课？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整个上午商细蕊老是感觉背后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等回头去看的时候又都装着像没事人一样，搞得他憋了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泄。

中午去食堂吃饭，明明人多的不行但就是没人坐他这张桌子，商细蕊还纳闷自己在学校什么时候那么有名了？想想才记起学校论坛上水云的帖子，他以前天天缠着小来让她多传点儿自己好看的照片，小来还说他自恋，这下终于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对面的位置突然放下两个餐盘，抬头一看是大圣和他女朋友。大圣坐下也没说话，看着商细蕊把面前的煲仔饭搅来搅去一口也没吃，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着？谈恋爱就不吃饭了，有情饮水饱？

放屁！谁谈恋爱谁是孙子。

大圣的女朋友没忍住笑了一下，紧接着立马说你们聊你们的，就当我不在。

刚才小来给我发信息，让我下午带着你一块去社团办公室。咱们水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让这点小事儿就给打趴下了。

吃完饭两人就动身去社团了，小来和俞青已经到了，现在正研究着学校论坛上有人匿名发的写商细蕊和程凤台的文章。

这写的什么啊，《现代北京故事》？北京故事是啥？商细蕊大概扫了一眼，整篇文章写的跟小说一样，充斥着作者大量的脑补，云里雾里的一看就跟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来尴尬地咳了一下，随口说道北京故事就是《北京爱情故事》，老早以前那个电视剧，讲北漂的。

这都能被他们联系到一块儿？那我得看看。商细蕊完全没怀疑小来的话，拿起手机就要查，俞青赶紧岔开话题，哎呀，这有什么好看的？都出了七八年早跟时代脱轨了，没什么意义。

俞青刚解释完她和小来背后的柜子里就响起了那个熟悉的电子音，《北京故事》是1998年开始连载的网络小说，讲述了一对同性……

小来被吓了一跳，赶紧打开柜子发现原本应该被扔了的奇宝现在正好好的待在柜子里，可能是因为藏得太深信号不好，隔了这么半天才搜索到问题的答案。

大圣！不是让你扔了吗？怎么还藏在这！

哎呀，这还新着呢，扔了多可惜？我已经挂到闲鱼上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人要了。

柜子里奇宝还在自顾自地念着网上搜到的介绍，俞青和小来急忙问着连的是谁的热点，赶紧把网关了。

商细蕊觉得小来今天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好像着急想掩饰什么似的。但是他也想不明白，自己跟程凤台的事儿和北京现代有什么关系？

 

142.

程凤台最近隐隐感觉公司气氛有点微妙。

往常路过各个部门的时候除了几个负责人，其他普通员工都是藏在工位隔板后面，尽量不去和他有什么眼神接触，现在时不时就有一些年轻女孩悄悄探出头看他，有时在走廊或者电梯里几个人聚在一堆聊天，只要他一出现就立马安静，没人敢说话了。

这天上午原本要在会议室接待客户，相关人员都带着方案到齐了，秘书小姐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小声和程凤台说客户来电话，说是没办法来了。

怎么回事？

这……秘书小姐为难地停了一下，那边说是要重新考虑和咱们合作的事情。

程凤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不能表现得太过，轻轻点了下头对秘书小姐说我知道了，今天下午给客户发一封邮件，表示一下咱们的合作态度，尽量诚恳一点。大家今天也先回自己部门吧，这个案子先放一放。

其他人听了纷纷疑惑地互相交谈，程凤台已经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路过业务部的时候程凤台找到部长问他这次的客户一开始是谁去谈的，把客户资料提出来我看一下。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把这份资料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们公司之前已经合作过好几个土耳其的客户，这次也是以前客户介绍的。程凤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劳地捏了捏眼角，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点开发现是小来发给他的。

程总，我这边有事需要单独和您汇报一下，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中午小来专程跑到公司，两人在12楼的水云办公室见了之后，小来就把这几天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商细蕊说这件事没什么好回应的，但是这样一直拖着毕竟不是办法，我怕后面会夜长梦多，还是得请您拿个主意。

程凤台看着小来整理的资料，看来客户那边应该也是看到了新闻才和他们解除合作的。

这个事情不好正面回应，这样吧，回去先在微博和网易云上发一些动态，探探歌迷的反应，商细蕊那边我会和他说的，尽量我们两个一起做个澄清。

可是！小来听程凤台说要澄清一下急了，您打算澄清什么呢？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对你们两个造成伤害，我不希望看到商细蕊因为这件事困扰。

程凤台看向小来，她的眼神异常坚定，看来这十几年一起长大的感情真的是很好，程凤台心里也不免羡慕起商细蕊，身边总是有人帮着他。

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小来想了一下，一条一条列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先回答媒体和粉丝的提问，但是不做细节方面的解释，尽量挑对咱们有利的说。另一方面对人肉信息进行谴责，该维权维权，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这样的话你们的工作量可就无法估计了。

没关系。小来把手里的日程本合上，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要做好，如果只是怕辛苦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做这个乐队经理。

听了她这番话，程凤台第一次正视起小来这个负责人，不仅对她以前的印象有所改观，也佩服她做事的魄力。水云这个团队就像他们的的名字一样，每个人平静的外表下都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能有这样坚定的队友，是多幸运的一件事啊。

 

143.

陈纫香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安排没那么紧凑，就被姜荣寿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看着市场营销课的教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陈纫香是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总想悄悄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商细蕊的热度下去了没，被他邻座的同学看到，悄悄提醒他小心别被抓到，张大魔王骂起人来可不留情面。

你们平常上课的时候都管的这么严啊？

也就张教授的课是这样，别的倒还好。男生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回答，你要是常来上课他可能还对你松一点儿，老是不来的话他就专盯你。

马上都要下课了，这还好多没讲到呢，他不会拖堂吧？

不会，他只会让你回去自己看，我倒宁愿他拖会儿堂呢。

果然下课铃一响，张教授就把书一合准备走了。陈纫香刚松了一口气，班长就站起来冲大家喊道先别走啊！科技馆今天有活动，现场人不够导员叫咱们过去顶顶。

同学们听了纷纷开始抱怨，科技馆活动跟咱们经管的有什么关系啊？叫他们数理的去不就行了。

别啰嗦了，我也不想去，谁让今天还有B大和Q大的交流小组呢，学校也不想折面子，就过去坐着撑撑场面就行了。

陈纫香本来想悄悄开溜，一听到还有B大鬼神神差地就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就跟着去了。现场人多，同学还提醒他最好戴上口罩，免得引起骚乱。

没想到等到其他学校的交流小组一登场，陈纫香还真的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那个女孩，依旧带着大大的眼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B大这次的项目是应用物理，陈纫香也听不懂，就盯着他们小组的一举一动，等他们展示完下台的时候，和旁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后面的出口候着。

带队的老师让他们小组的人先去旁边的空教室坐一会儿，等Q大的小组讲完再一起回学校。陈纫香看着他们从面前经过，女孩低着头走在最后，完全没在意旁边站着的人，直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才猛地回头，像是被吓了一跳，看清他的样子之后才松了口气，是你啊。

陈纫香把口罩拉下来，心里多少有点小惊喜，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啊。女孩扶了扶眼镜，你在这儿不怕被人看见么？还是把口罩带上吧。

你知道我是谁了？那你怎么不加我微信。

我回去查了一下。不过我不用微信，所以没加。

好吧，那把名字告诉我总可以吧？

我叫原嘉莹，原来的原。女孩说完两人就又没什么话好说了，陈纫香怕她要走，嘴上随便找了个借口开始搭话，你们……今天发挥的还好吧？刚刚你们一讲完，我看台下好多人都在鼓掌。

今天也就是走个过场，下学期的全国物理大赛才是重点。我们组这次准备的课题之前还没有大学生做过，为了准备这次的实验已经研究了好长时间了，如果能建立更多的数学模型得出对比参数，说不定对刷新现在已知的物理定域规范理论有帮助呢……啊，对不起，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原嘉莹说起自己的专业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话也变多了，但是注意到陈纫香的眼神之后便慌忙停下了，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

陈纫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平时见到的娱乐圈内外的女孩子不是每天研究上镜角度服装穿搭就是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聊八卦，那些东西他更加不感兴趣，反倒是像这样安安静静的沉湎于学业的人比较吸引他。

不多不多！不瞒你说我还挺喜欢看Sci-Fi这类的作品，所以听你讲这些一点都不无聊。

是吗？

嗯。要不这样，你手机借我一下。

干什么？原嘉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迟疑着要不要递过去。

陈纫香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没有微信，便打开QQ搜索自己的QQ号发送了好友申请，防止找不到你，还是留个联系方式比较好。啊，过来了！陈纫香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通过了验证之后才把手机还给她，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聊聊，或者我找你聊，没问题吧？

啊……可以。原嘉莹接过手机，看着陈纫香边走边冲自己挥手，一不小心撞到旁边小心地滑的牌子差点被绊倒，下意识就想过去扶，陈纫香赶紧稳住身子尴尬地笑了两声，还不忘提醒她，记得看信息啊！然后就从拐角处消失了。

身后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带队老师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了看，小原，你跟谁说话呢？

没有没有！原嘉莹赶忙否认，害怕被别人知道她认识偶像歌手这种事，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144.

唉……

星期五下午商细蕊趴在宿舍的桌子上，iPad放着的演唱会视频也看不进去，只能当个背景音听听，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

怎么了，Siri，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在旁边玩儿电脑的室友听到他叹气便探过身子问他。

好个屁啊，我都快被写成言情小说男主角了，论坛上那些人开的脑洞比我这两年写的论文都多，这东西点击量怎么就这么高呢？而且居然还没被封贴！

哈哈哈哈！我觉得写的挺好的啊，尤其是你和男朋友雨中分手那一段儿，看的我稀里哗啦的。

商细蕊啪的一下把iPad扣上，走到室友后面抬腿踢了他一脚，你丫什么时候开始看的，还雨中分手，我谈没谈对象你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了，这不就图一乐嘛。再说，你要是喜欢男的，我们这一宿舍不都得被你拿下，想反抗也打不过你。室友眼睛盯着网页，嘻嘻哈哈的跟商细蕊开玩笑。

原来你还想过被我拿下的事儿，我看是你比较危险才对！商细蕊一听，立刻就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了，室友看他这样，边学着无厘头电影里的腔调边转过身去拉他，大爷别走啊，再过来玩儿会儿~

哎哎哎！别碰我！再闹我可要商家棍伺候了！

这边两个人正拉拉扯扯的闹着，那边商细蕊的微信语音响了，跑过去一看，是陈纫香打来的。

蕊哥儿，你这会儿干嘛呢？

没干嘛啊，在宿舍呢。商细蕊靠在自己铺位的梯子上，懒洋洋地回答，室友听见他在打电话，故意大声喊了一句，商细蕊！把裤子穿上！

滚蛋，别胡说。商细蕊从梯子下面伸过腿不轻不重的朝室友的椅子踢了一脚，然后三两下爬到上铺躺下，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儿啊。

我看你们水云的官方微博都好几天没发新内容了，就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呗，最近也没演出，就等年底参加颁奖典礼了。

嗯……那什么，就是你那个事儿……怎么样了？

陈纫香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打语音电话，早知道还是发信息好了。

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想问我跟男人谈恋爱的事儿？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那你们怎么也不说澄清一下啊。

对这件事商细蕊心里其实是有点没底的，但是不太敢表现出来。他对程凤台确实有不一样的感情，喜欢跟他泡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打发时光都觉得很开心，虽然心里清楚这已经是喜欢了，但是他还没有想过要发生什么超出日常交流以外的事情。

而且因为出现的人是程凤台，所以这一切才会发生，如果当时出现的是其它任何普普通通的人，而程凤台从未与他有任何交集，那么商细蕊肯定还是以前的商细蕊，不会有任何改变。说到底，自己喜欢的只是程凤台这个人，而不是笼统模糊的性别符号。

那你觉得我是同吗？商细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陈纫香抛出自己的问题。

你？你肯定不是啊。陈纫香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在这个圈儿里见过不少同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我是想说你再不出来发声，你的粉丝们都要帮你平权了。

别提了，我们乐队刚成立那会儿没名气，上哪儿演出都不用我们，后来参加了那年517的平权活动，我们拿彩虹旗那张照片前两天就被人扒出来了，刷的到处都是，我现在在网上已经是个性少数派的弱势群体了。

哈哈哈哈~你还冒充弱势群体，差点儿就做了摇滚拳王了。不过你不好解释我还能理解，你们老板居然也不出来说明一下，我记得他生意还做得挺大的，这事儿对他没影响吗？

对啊！商细蕊这才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跟程凤台联系过了，这次的新闻闹得这么大，不知道他姐姐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还有他公司那么多员工和客户，不知道以后会怎么看他。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才想起来有急事儿，先挂了啊！

不等陈纫香那边说完，商细蕊就急急忙忙把语音关了。退回好友界面看到小来和程凤台都给他发了信息，下意识就先点进程凤台的对话页面去了。

给你打语音怎么不通？背着我和谁聊呢。

下个月1号要去拍摄颁奖典礼的宣传照，小来和你说了吧。

这周日时间要是合适的话你们一块儿来公司吧，我约了造型师，要领奖了不能穿的太随意，要不显得我这个老板对你们不上心似的。

看着程凤台发的这几条信息，商细蕊心里多少有点触动。他总是很温柔，对身边的事情也都照顾的很周到，但是从来不见他会向人展示出脆弱的一面，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能一个人抗住一样，除了他们《流玉霜》发行的那一次……

想到这儿商细蕊突然就很想见他，啪啪啪在键盘上按下，好啊，那后天见吧。对了，你今天还要加班吗？

我看看……应该七点多就能回去了。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一下。

你是不是想过来？

嗯……

我就知道。你来吧，冰箱里有吃的，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别等我了。

那我现在就过去，你早点回来。

室友看他刚上去躺了没一会儿又下来，还从抽屉里拿了个口罩带上，问他这是要去哪儿。

约会！

商细蕊急急忙忙地绕上条围巾就出门了，留下一头问号的室友呆在原地，这家伙不会真的偷偷谈恋爱还藏着不说吧？

 

145.

周日大家在办公室集合之后，程凤台专门从公司调了一台商务车出发去造型师的工作室。他们几个人里只有小来拿到了驾照，程凤台便说让小来上手试试。

我还以为就在公司试试衣服就完了呢。商细蕊扒着前排程凤台的座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怎么行？这可是你们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走红毯还要直播呢，和音乐节可不一样。程凤台出发之前就收到了造型师发给他的几款风格设计稿，这会儿正在iPad上一张一张地看，每一页都稍微停得久一点给商细蕊看，你先选选喜欢哪个？

我看都挺好的啊。等到了一块儿选吧，光我一个人看也看不出来。

他们今天出发的早，大圣还在旁边补觉，周香芸抱着本书一直在背古文，俞青坐在副驾帮小来看着两边的路况，没一会儿商细蕊也有点昏昏欲睡，程凤台让他也去眯一会儿，现在有点堵车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

造型工作室在B市大东边，已经快到六环了，旁边就是艺术中心，商细蕊他们到了之后就在工作室二楼的露台上选设计方案，最后选了两套简约风的造型，设计师说那先去上妆吧，两套造型大家都试一试，看看哪套出来的效果好。

要不要搞这么全乎啊，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商细蕊直愣愣地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小姐姐拿各种刷子在脸上招呼，感觉就像他以前画画的时候在画布上乱涂乱抹的时候一样。

等会儿做完你就习惯了。程凤台站在他后面从镜子里看着他，其实还挺好看的，到时候你们的女粉丝又要变多了。

商细蕊冲他撇了撇嘴，乖乖的把妆画完，然后大家去换了衣服，出来之后拍了两张正式的造型合照，程凤台觉得这一套已经很好看了，衬得商细蕊身形修长，眼睛也显得更加有神，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简直让人移不开眼。商细蕊好像也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眼神刚往这边一转就和程凤台对视上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好，大家休息一下，待会儿准备第二组吧！造型助理在旁边招呼大家去休息区，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咖啡和饮料，程凤台坐在商细蕊旁边，但是商细蕊这会儿正被大圣缠着，非要让他用手机再给自己拍两张。

你已经够帅了，不用再拍了！

来来，帮个忙拍两张给我女朋友看看，要不她天天说我像个猴儿，咱爷们儿也要面子的不是？

那你直接跟她视频不就行了。

不行，视频哪有照片的冲击力强？赶紧赶紧，就当帮兄弟挣点儿面子。

商细蕊拗不过他给他拍了好几张，等他终于满意地把照片给女朋友发过去，程凤台才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咖啡递给他。商细蕊接过来喝了一口，脸就皱起来了，怎么这么苦啊？

普通美式而已，是你平常都喝得太甜了。程凤台嘴上这样说着，还是在包装袋里找出奶球递给他，12月的颁奖典礼演出的两首歌想好唱什么了吗？

什么？还要表演吗？

当然了，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开会的时候都说过吧。程凤台无奈地看着商细蕊，又忍不住想去敲他的小脑袋瓜，却看到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意识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这样做不好，便尴尬地收回了手。

商细蕊也觉得刚刚有点不自然，很快就调整过来，半开玩笑的岔开话题，要不唱一首David Bowie的《Heroes》怎么样？自从上次电影里看到宝爷就又重温了他好多歌，这一晃宝爷也差不多走了五年了，就当致敬老前辈吧。

《Heroes》吗？立意倒是不错，我回去和主办方协调一下，争取拿到授权。

那我回去可得好好练练，宝爷的歌要是唱砸了我可就成笑话了。

商细蕊这边话音刚落，造型师助理就过来问他们是不是能开始第二组试装。程凤台看着商细蕊他们去补妆，然后试了第二套比较个性的改良西装造型，没想到比上一套更好看，更适合他们团的整体风格。

想想他们水云这一年来也断断续续经历了不少事，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起来，虽然追求结果是必须的，但是中间的过程也一样珍贵。

 

146.

原嘉莹连续好几天在晚上七八点钟收到陈纫香的QQ信息，有时候看到了，回复写写删删，最后拖得时间长了干脆不回；有时候回复了刚聊没两句她的妈妈就会打来电话例行检查，问问她今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好好上课之类的。

这天陈纫香正和她分享最近刚刚开始读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回复刚写了半句，原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原嘉莹怕吵到室友休息，就走到阳台上去接。

她每天都会接到家人打来的电话，无外乎也就是那几个话题，她从来不敢跟家人多聊什么，因为总会绕到她任性离家这件事上。原嘉莹的爸爸是上海一所大学的教授，妈妈是当地区教委的一个科长，家里人一开始都以为她会在上海读大学，但她填志愿的时候偷偷报了B大，想尽量离家远一点，她的父母好面子，在亲戚朋友面前说女孩子还是要去外面闯一闯，但实际上对她瞒报的事情非常介怀。

最近学习还好吧？这学期马上结束了，奖学金一定要拿到，知道吗？

嗯，知道了。其实按她的家庭条件是不差这点钱的，但是她父母觉得孩子年年拿奖学金说出去脸上有光，在这方面对她要求特别严格。

还有，我最近看到你的QQ总是晚上在线，你可不能只顾着玩手机，有时间多看点书，学习都是给你自己学的，别觉得妈妈啰嗦，将来对你都有用。

妈妈，我知道了。我室友叫我帮她讲讲题，我先不说了。

去吧，但是别总给别人当小老师，室友和普通同学一样，将来毕业或者考研都是你的潜在竞争对手，多想想怎么超过别人……

原嘉莹假装很着急地答应着就把电话挂了，阳台的窗子开了一条小缝，现在正往里灌着冷风，但她就想多吹一会儿好暂时忘记这些事情。阳台的门被推开了，她的室友看到她在这里站着，开口道，你妈妈又给你打电话了？羡慕啊，小公主就是和我们这些散养的孩子不一样。

原嘉莹没有回答就回自己的床铺上了，打开QQ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把没打完的半句话发出去了，陈纫香后面又发了几条就没再说话，估计也是觉得像和块石头聊天实在太没意思就放弃了，想到这儿原嘉莹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下一秒新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你是去忙了吗？

我刚刚去你的空间看了看，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还有你的信息为什么显示才17岁，是乱写的还是真的？

原嘉莹盯着屏幕想了一会儿，回复道，我上学早，初中跳了一级，所以年纪小。

陈纫香看到这句话稍稍有点吃惊，他周围的同龄人也有学习好的，但是从来没真正见过好到能跳级的学霸，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厉害。

厉害吗？原嘉莹在心里问自己，原来在上海的同学都觉得她能跳级肯定是因为他妈妈背地里走关系，总是明里暗里的嘲讽，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又和室友们年纪差很多都不愿意跟她一块玩儿，她总觉得自己其实是很失败的一个人。

陈纫香看她又不说话了，就自顾自的找新的话题，你平常玩游戏吗？人家都说理科生玩游戏是天生的强者，改天一起试试吧！

不了，我不玩游戏。原嘉莹这次回复的很快，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这句话一发出去便下线了，虽然屏幕上的头像已经灰了，但是陈纫香还是激动的不行，立刻截了图给商细蕊发过去，蕊哥儿！她跟我说晚安了哈哈哈哈哈~

啊？商细蕊正在刷牙准备睡觉，看到陈纫香没头没脑的发了一张什么玩意儿都看不出来的聊天记录眉毛都挑到天上，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智商又下线了，把嘴里的泡沫一吐就给他发了条语音信息，你还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傻外甥！

147.

距离颁奖典礼只有一周的时间了，上周他们去主办方那里拍了宣传照，表演歌曲的授权申请也已经递交到制作组，小来终于能短暂地喘口气，星期二下课后就一个人跑到社团办公室看着窗外的落叶发呆。

大圣的奇宝还没卖出去，小来暂时用它放着歌，配合着窗外萧索的情景，搜了一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一直在单曲循环。

小来一直是个很正直的人，其实这次也不是故意要对商细蕊说谎，她只是不想让商细蕊被这些作品影响，失去他自己的判断。有的时候简单点，反而能少走很多弯路。

也不知道他们俩将来会怎么样，能不能顺利的走到最后。想到这儿小来自己也没什么底气，看着窗外书上最后一片叶子打着圈儿飘落下来，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唉……

怎么了这是？一个人跟这儿叹气呐。小来耳朵边全是音乐的声音，完全没听到大圣和商细蕊进门的声音，大圣这么一问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星期二不是要上跨文化传播课吗？

教授今天有事请假了，我们就想着过来练会儿琴。商细蕊微微转身把背在后面的吉他给小来看了一下，然后问她，你怎么听这么老的歌儿啊？

没，没，随机放到的。奇宝，换一首别的。

好的。正在为您播放张国荣《当爱已成往事》。

再换一首！换个动漫的！

好的。正在为您播放Wakaba《明日、僕は君に会いに行く》。

小来现在不得不怀疑奇宝已经成精了，现在正趁此机会要报小来扬言把它卖掉的仇，摆明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来直接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奇宝的喇叭上，行了，暂停别放了！奇宝，你谢罪吧。

商细蕊和大圣看着小来和个小音箱吵架惊的面面相觑，不会是最近小来的工作压力太大意识不清醒了吧？两人赶紧放下手里的吉他过去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小来啊，别生气了，跟个机器说这么多干嘛呢？

就是就是，你放心，我回去就告诉程凤台，让他给你放假，咱好好歇歇。

对对！多放几天假，不能因为签了合同就没日没夜的工作，咱这签的又不是卖身契。

小来你口渴了吧，正好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糖水铺，听说特别好喝，咱们点几份尝尝？商细蕊慌忙拿出手机打开外卖APP，不巧他老哥又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只好让大圣来点，自己去走廊上接电话。

喂，哥。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干什么坏事儿呢。

没，我跟小来还有大圣他们在一块呢。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臭小子，没事儿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哥哥在电话那头开玩笑似的骂了他一句，然后很他说，圣诞节那会儿你没事吧？我可能那几天会去B市，准备顺路去看看你。

好啊好啊！你来了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

一想到好久没见的老哥要来，商细蕊开心的语调都飞了起来。跟哥哥又聊了几句，那边就说又有工作来了，让他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你还不放心，倒是你才应该多注意身体，工作别太拼了。

兄弟俩说完再见之后就挂了电话，进屋之后大圣问他要喝什么，商细蕊看了看，点了一份杨枝甘露。

刚才是你哥打的电话？大圣帮他们点完单，随口朝商细蕊问道。

是啊，他说下个月要过来看我。商细蕊喜滋滋的回答，正好他之前看上一款皮夹，这次可以当成给老哥的圣诞节礼物。

确定是来看你的？万一是来看自己的弟夫呢？

夫你个头！商细蕊弯起胳膊肘给大圣肚子上来了一下，今天这单算你请客！我们不给钱啊。

啊？别啊，我现在每个月零花钱都是固定的，吃完这顿没下顿了！

管你的呢。对了，小来，你说咱们圣诞节能不能在钮老板那里半个Party啊，到时候多叫点人一块儿嗨一下。

这倒是没问题。小来想了一下说，可是你什么时候开始过圣诞节了？

商细蕊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程凤台留过学肯定是过圣诞节的，摆摆手解释是为了给他老哥接风洗尘，没别的意思。

小来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后拿起日程本在圣诞节那天做了个记号。

 

148.

颁奖典礼定在12月19号，这天正好是周六，周香芸上午上完课之后就去找班主任请了半天假，班主任不仅爽快地给他批了假条，还鼓励他今天晚上好好表现，给咱们班争争光。

从办公室出来又被班里的同学叫住，有他同桌还有另外几个男生，每个人都拿了好几个本子，问他能不能给签个名。

周香芸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签名这种事不应该是女生干的吗？你们几个怎么这么积极。

嗨，咱们班女生面子都薄，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要。不过她们说了，今天晚上直播的时候会给你们乐队刷弹幕的。

周香芸笑了一下，把他们手上的本子都拿了过来，那回去帮我谢谢她们，这些本子我先拿着，回头我们四个人签名凑齐了再给大家。

下午三点多大家已经在公司到齐了，造型师带着定制的衣服过来帮每个人都整理好，再加上化妆做发型，准备了很长时间。

程凤台之前特意给小来批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服装费，让她和十九蓉兰也都去买身礼服。小来第一次穿高跟鞋，买的时候怕自己走路摔跤其实也没有买很高，换好衣服之后感觉特别不习惯，一直问十九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奇怪？

一点儿都不奇怪，特别好看，美翻了！十九被问得都没脾气了，拉着小来的手让她别在镜子前面自我怀疑了，赶快去隔壁找化妆师给她们三个也化一下，不然就赶不上红毯直播了。

隔壁商细蕊他们刚刚化好妆，小来一进门两人视线正好撞上。

还，还行吧？小来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说话都有点打磕巴。

好看。商细蕊一向是有话直说，但是刚夸完不到三秒就又切换回互损模式了，以前也没发现你打扮打扮这么漂亮，看来以后不怕嫁不出去了。

切！小来不客气地回给他一个白眼儿，瞬间把刚才的羞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大家都整理好，程凤台站在门口招呼大家准备出发。商细蕊走在最后，到程凤台面前的时候特意停下来，看他今天也不过是从普通西装变成三件套，便问他，你今天怎么不打扮打扮啊？这个时候倒不见你精致了。

我哪天不精致？用不着打扮，再说今天你们是主角。走吧。

哎等会儿！商细蕊喊住他，抬手就去整理程凤台的领带。领带夹都歪了，还跟这儿冒充精致Boy.

程凤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翘，就随他怎么折腾领带夹。

紧张吗？

紧张什么呀？哦，你说颁奖典礼啊，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奖爱发不发，只要不影响我唱歌就行。

帮程凤台整理完之后两人就走到电梯间，其他人已经先下去了，商细蕊好像真的不怎么紧张，边等电梯还边随意地晃着脑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儿，转头问程凤台，对了！《Heroes》授权的事主办方回复了吗？

被商细蕊这么一问程凤台才想起来，这几天公司的事太多，他已经好几天没看邮件了。

没给我回复，我直接问对接人吧，这件事情可不能马虎。程凤台刚准备拨号，电梯就来了，商细蕊拉着他进去，说路上再打吧，大圣他们估计都等着急了。

今天因为还要带乐器程凤台和他们是分开走的，路上给对接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忙线，这下轮到他开始紧张了。等到了会场，水云被工作人员带到红毯直播那边，程凤台和小来她们走的是来宾通道，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引路的工作人员，程凤台赶紧问她知不知道徐主管现在在哪儿。

徐主管现在应该在主控室吧。

主控室在哪边？能带我过去吗？

不行先生。工作人员语气和善但态度十分坚定，主控室非工作人员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您还是先入席吧。

那麻烦您见到徐主管帮我和他说一下，能不能回个电话给我，我是Water.Clouds乐队的老板程凤台。

好好，我见到他会和他说的。工作人员说着已经去接下一组来宾了，程凤台只能先和小来她们去宾客座位等着。

商细蕊来之前就和杜洛城约好了时间，走红毯的时候是他们五个一起的。虽然这是水云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但已经是各路媒体的老熟人了，拍摄点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都对着他们疯狂拍照，生怕比别家记者少拍了这个话题之王的一举一动。

拍照结束后有一个主持人的短采访环节，大家一起打过招呼之后主持人就按惯例让他们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又问了他们第一张专辑发行不到一年就有了三项提名有什么想法，商细蕊庆幸自己之前特意背了稿子，滴水不漏地答了出来。

主唱，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因为Water.Clouds是一个独立乐团嘛，那对于你们的投资人啊，这个幕后老板，您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

这个问题明摆着是拐着弯儿想让他回应同性绯闻，商细蕊一听脸就拉了下来，周香芸立刻就看出了他脸色不对，手偷偷在背后碰了碰他，但现在面前都是镜头也不好当众发作，冷冰冰地答道，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谢谢他。

话一说完，商细蕊就带头走了，留下主持人在原地尴尬的说了好多别的话题救场。

此时在主控室里，徐主管正盯着大屏幕上一块一块的分机镜头，不屑一顾地对旁边的场控小哥说，你看这个商细蕊，牛什么牛，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徐哥，你可别这么说，水云现在粉丝可多着呢，咱可惹不起。

哼，惹不起？他们不是说今天要唱《Heroes》吗，我还就让他们唱不成了，一会儿随便找个他们哪首歌的伴奏放了，看看他们怎么应付。

徐哥，这样不太好吧……万一搞出播出事故了呢？再说授权都要来了，这不是浪费了嘛。

要个屁，我压根儿没办这事儿。刚出道还不到一年就做梦想唱宝爷的歌，简直异想天开！徐主管转着椅子冷笑着，他们哪首歌最难唱？咱就放那一首，出了问题也是他们演出车祸，跟咱没关系。

分机镜头里，水云几人已经到了场内的坐席，对马上要发生的意外还一无所知。

 

149.

来了？程凤台看着商细蕊他们过来，搬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点位置，怎么这个表情，刚才采访不顺利么？

还行。商细蕊没说采访的事儿，反正迟早程凤台都会看回放，现在就没必要让他也不高兴了。

程凤台给商细蕊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也没兜圈子，直接就跟他说，《Heroes》今天可能唱不成了。

唱不成就算了。商细蕊随口回答。看刚才主持人的采访水平就知道这奖项是什么档次了，大可不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虽然为了今天又是排练又是做造型多少有点可惜，谁让赶上这样的主办方了呢？只当今天是来玩儿的，结束了赶紧回家歇着。

商细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才想起来问程凤台，那今天除了《流玉霜》还唱什么啊？

程凤台看着他没有说话，商细蕊才感觉事情确实有点危险了，赶紧和大圣俞青还有小周子凑在一块商量对策。这时场内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中间的过程进行的非常慢，这几年因为娱乐圈逐渐多元化，奇奇怪怪的奖项越来越多。水云提名了三个奖项，分别是年度最佳专辑、最佳作词《潜龙记》和年度最佳团体组合。

最佳专辑按销量来看水云应该是稳了，最佳作词竞争太激烈，虽然《潜龙记》真的是超水平之作但是想拿奖估计还有点困难。最佳组合就更别想了，今年各种选秀节目扎堆儿出现，每一个背后都有资本支持，根本轮不到他们。

最先颁的奖是最佳作词，颁奖嘉宾念到入围名单的时候，大屏幕给了杜洛城一个特写。虽然第一次参加这种评选，但是完全不见杜洛城有一丝紧张的神色，气定神闲地冲着镜头笑了一下，反正也只是参与，输赢也不重要了。

下面宣布获奖者。获得2020年度最佳作词的是，颁奖的女明星特意在这停了一下，夸张的做了一个捂心口的动作才去开信封，没想到看到上面的名字表情真的惊了一下，Water.Clouds乐队！《潜龙记》！恭喜！

这下真的出乎杜洛城的意料，商细蕊推着他赶紧上去领奖，把杜洛城慌得反而把水云四个人也拉上，我什么也没准备啊！一块儿一块儿，给我壮壮胆。

在全场的瞩目下五个人一起上了台，但是商细蕊还是坚持让杜洛城去拿奖杯说获奖感言，四个人在后面帮他撑场面。杜洛城不愧是搞写作的，就算什么也没准备随便开口说的两句都出口成章。下台的时候商细蕊悄悄跟他开玩笑，这下可以放心出书了，最佳作词人。

边儿去吧。杜洛城笑着拿奖杯给了他一下，开开心心的回座位上了。

又颁了两个奖之后就轮到年度最佳团体组合奖了。水云几个人安安静静在座位上坐着，反正也轮不到他们拿，就当看戏了。结果公布果然是今年呼声最高的女子组合，十几个女孩呼呼啦啦一上台，还没说两句一个个就哭的泣不成声，最后还是被主持人请下去的。

下面就是大家最关心的年度最佳专辑奖了，最终会花落谁家呢？有请颁奖嘉宾！

颁奖嘉宾是个刚刚出名的女演员，相比上一个的浮夸，这一个就冷静很多，大屏幕播放完入围名单之后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就念出了得奖者名字。

2020年度最佳专辑的获奖者是，Water.Clouds乐队《水中云》！这也是他们的首张专辑，掌声送给他们。

商细蕊从她手里接过奖杯的时候，女演员悄悄对他说了声恭喜。

领完奖之后就到了他们表演的部分了。商细蕊背起吉他在开始之前最后一次提醒大家随机应变，咱们的歌都演过几百次了，不管出哪一首都没问题。小周子，你准备好。

知道了，师父。

他们的歌都是乐器起头，伴奏到后面才跟上，今天为了摸清主办方的套路，商细蕊就先安排周香芸的鼓点起头，这样只有节奏没有旋律，对他们比较有利。

在俞青的配合下周香芸过了前面的几个小节，伴奏刚一起大家就听出来放的是《潜龙记》。

商细蕊手上几乎立刻就跟上吉他，也不知道主办方到底是害他们还是帮他们，《潜龙记》正好前面刚得过奖就帮他们安排上了。商细蕊的现场一向很稳，而且这首歌的技巧性很强，也没有其他歌那么摇滚，更适合这样的场合。

小来在下面用手机看着网上的直播，弹幕里都在刷水云的现场居然比CD还好听，这个乐团真的太神奇了！

一个摇滚乐队的主唱戏腔居然也能唱的这么好，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每个人都好帅！呜呜呜~眼睛不知道看哪个好了。

程凤台欣慰地看着台上的商细蕊，在心里庆幸他们又一次渡过了难关。《潜龙记》这首歌的起承转合很多，商细蕊几乎每一段都将感情表达到了极致，即使是这样的超长编曲也不会让人觉得无聊，反而是把听众牢牢的吸引到了故事里，一分一毫都不敢松懈。

 

150.

一曲结束之后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商细蕊带着大家朝台下鞠了个躬就转身下台了，完全没打算唱第二首。

程凤台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也站起来笑着给他鼓掌，毕竟《潜龙记》这首歌的分量完全可以一顶二，等他重新坐回自己身边的时候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商细蕊有点惊讶转头看着他，见程凤台笑得这么开心就随他去了。

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啊？我都饿了。商细蕊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摸着肚子，可怜巴巴地问。

马上就能走了，后面只剩最佳男女歌手两个奖，不过现在走其实也没事。

那咱们走吧！去吃涮羊肉，我真的饿得不行了。

程凤台知道他唱歌费体力，就答应悄悄离场。没想到刚走到场馆出口，大屏幕播放的最佳男歌手的入围名单里就出现了陈纫香的名字。

嘿，这个陈臭臭！入围了也不告诉我！商细蕊看到陈纫香的画面就站在出口处不走了，程凤台怕大家都站在这太过引人注目，就让大圣他们先去停车场，他们俩晚一会儿过去。

今年最佳男歌手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陈纫香的实力在一众竞争者中名列前茅，奈何今年有一个老牌歌手复出，一下把风头全部抢走了，奖项也不出意外地颁给了前辈。虽然在商细蕊看来陈纫香这次只能算是惜败，但是这个憨憨回去以后肯定又要胡思乱想，就琢磨着结束之后是不是给他打个电话聊聊。

没想到你跟他关系还挺好。走到出口外黑乎乎的走廊上，程凤台小声说道。

怎么，你吃醋啦？商细蕊笑的贱兮兮地凑到他跟前，追着他四处逃窜的眼神一定要让他给个答复。程凤台被他缠的没了脾气，笑着说我才不会吃醋呢，你跟谁关系好都可以。

切，没劲。商细蕊对他这个回答好像很不满意，撇着嘴直回身子贴着墙边灯带的光好好向前走着，程凤台却突然拉过他，一只手牢牢的揽着他的后背贴了上来，嘴唇几乎碰到了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但是只能跟我最好。

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商细蕊一下乱了阵脚，心脏砰砰砰直跳像擂鼓一样猛烈。虽然走廊里光线昏暗，但是程凤台肯定看得到他脸红了，胡乱抬手把他推开，紧张的舌头打结，你也不怕这里有监控，就敢这么乱来。

我哪里乱来了？再说这里是死角，拍不到的。

原来你都观察好了啊？真是变态……

嗯？你说我什么？程凤台说着又向他这边靠近，商细蕊蹬蹬蹬跑出好几米远，回头冲着他喊大变态！

停车场那边几个人正讨论着今天的收获，完全没注意商细蕊和程凤台这么久还没过来。

小来因为要开车多备了一双平底鞋，颁奖典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脚就已经开始疼了，到了车上立刻就拿了鞋子换上，顺便在心里吐槽高跟鞋真不是人穿的。

商细蕊是跑着过来的，大圣还笑话他就这么几步路能跑的脸红气喘，被商细蕊几拳收拾的服服帖帖，程凤台招呼大家出发，今天他请客去吃铜锅涮肉，大家开开心心的准备出发，小来才发现自己的高跟鞋不见了。

是不是刚才你去那边的洗手间忘在哪儿了？十九记得她收在一个白色纸袋里，小来说不知道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就拿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好像就是从那里回来就不见了。

对不住，大家先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小来怕耽误大家时间，立刻就往拐角处的洗手间跑去。这边不像场馆里的人那么多，晚上一个人过来感觉还有点阴森。还没到跟前小来就看到洗手间门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低着头在看手机，另一只手就提着那个白色纸袋。

怎么感觉还有点眼熟？小来心里打着问号，不好意思的和那人打了声招呼，你好，那个……请问这个是您在洗手台那边拿的吗？

那人听到之后抬起头，小来立刻认出了这不是陈纫香的经纪人吗？

陈纫香的经纪人看了看小来，礼服配小白鞋，真是奇特的搭配，没说什么就把手里的纸袋交给她，小来接过正想赶紧离开，陈纫香就蹦蹦跳跳的从里面出来了，陈哥陈哥！她说她今天看直播了！哎？这不是小来嘛。

啊，你好。

蕊哥儿是不是也在啊？水云今天拿了两个奖真是厉害，我还没跟他祝贺呢。

我们的车就在那边，要不我带你过去吧。

好啊，走走走陈哥，你也来见见水云的老板，你们俩肯定聊得到一块儿。

最后陈纫香和他们一起去了羊肉馆，和商细蕊喝了几杯之后，两人都有点儿放飞自我。

我跟你说陈臭臭，就这个破奖没拿到也无所谓，什么玩意儿啊？以后再叫我我都不来！

那是，你们一口气拿了两个，当然无所谓了。

你喜欢啊？你喜欢就拿去，来来来，揣好喽。商细蕊说着说着就把背包里的最佳专辑奖杯拿出来塞到陈纫香怀里，陈纫香推脱着不要，周香芸在一边有点急了，师父，奖杯还是收好别乱放了，要不容易丢。

对对，容易丢。要是得奖当天就把奖杯丢了明儿个又要上新闻了。商细蕊又把奖杯塞给周香芸，交代他收好，然后就开始犯困趴在桌子上准备梦周公了。

程凤台看时间也不早了，商细蕊和大圣都有点多，陈纫香有他经纪人护送，就安排大家准备回去，车先给小来开走，有空了再开回公司就行。

喝多了的商细蕊也不吵也不闹，就一个劲儿的打瞌睡，酒品还挺好。程凤台把他扶上车系好安全带，听见他动了动又像夏天那次一样嘴里念念叨叨的，程凤台凑过去听也听不出什么，就试探性的问，说什么呢？一个字都听不清。

我说，我跟你最好，你也得跟我最好。

程凤台正要启动车子，听清楚之后手上的动作就停在了那里。

商细蕊依旧迷迷糊糊的，程凤台伸手帮他把乱了的头发理顺，顺势就搭在他的肩上在他下颌骨那里轻轻蹭了蹭。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开始下雪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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